さよなら初恋(香嗣香)(未完)



1


碇真嗣第一次见到明日香是在某个周末下午。因为落在教室的周末用作业本他前往学校,却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一个姑娘,红金色双马尾、穿蓝白校服裙的姑娘,脚踏皮鞋重重踩在教室靠走廊一边的窗台瓷砖上,肤很白,修长的手指试图从缝隙间挤进去打开紧闭的窗锁,攀着窗户的后背显出一种强势的凛然:这是她给碇真嗣的第一印象。捣鼓了片刻,明白自己可能无法成功,她好像仍不愿就此投降,从有些狭窄的窗台下来之前她先狠狠踢了一脚封闭的厚玻璃,虽然玻璃丝毫不破,但那动作简直有如女歌手椎名林檎在著名MV中一脚踢碎玻璃的气势,视频中的那位女星也是红金色的发,只是束在脑后,穿着的是护士装而不是学生制服——可能唇还不如窗台上这个陌生女孩的好看,红得特别自然。碇真嗣这么想,因为那个女孩转过了头,所以他看到了她的脸。女孩讶异的表情持续了一秒,接着就简直像要吃了他。你谁啊你?盯着我干什么?碇真嗣没回答,垂下眼睛向前走去,就好像对什么在看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他推了一下门,发现推不开之后低头看着门把,明日香表情仍然不怎么好地跳到地上,低下头看他摆弄门把,上面的绳结他掏出一把小刀切开,绳子断掉,门就开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径直就走了进去。明日香并没有问这个突遇的男孩为什么随身带刀,但她只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又苦于不便开口,保持愤恨的表情跟进了教室,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就像没有看到身后的真嗣。她坐在一张课桌上,用穿了皮鞋的双脚拨弄前面课桌抽屉里的书本,动作可说是流利就像是用手在翻,结果面前陌生的男生开口了。


他说,那是我的桌子。


明日香动作幅度小了许多,在她依然没有看他一眼而把脚犹豫着抽出的时刻,他走近低头翻找了一会,找出一个沾着鞋印的牛皮封本子。他也没做声,简单拍打了两下作业本的封皮,说那我走了。金红色头发的少女就在后面叫住了他,你也是这个班的?自我介绍不会吗?你是笨蛋吗?三个清脆又饱含敌意的问号像射击一样打中碇真嗣的太阳穴,他一个都没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叫碇真嗣。就这一句话。


他转过身准备走了,明日香却突然莫名其妙舒展了表情,说我叫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叫我明日香就行,你也是这个班的吗,刚来那天没看到你啊。话说到一半,真嗣回了头,话说完,他又一言不发,离开了。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这个学期刚转到市立一中他们班上的女学生,德日混血。她是周四来的,而碇真嗣从周三下午开始请假了,书面理由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他没有看到明日香的初次自我介绍。还没有领到学校发的校服裙,那天她脚蹬小皮鞋,穿着一条深酒红的吊带及膝裙,颜色表现出和她自傲而跳脱的本人不符的持重大气,也许是她自己这么想所以选的:我是这样高傲而沉稳美丽的人。但不得不说吊带裙很符合她,而裙边微微卷起的蕾丝和褶子则是恰到好处的装饰。和同龄因发育烦恼的姑娘们不一样,她昂起头很骄傲地挺着背,吊带旁两只胳膊下方的腋窝很白净,小圆面包似的胸脯在裙子布料下鼓起,进教室走得快,裙裾跟着风摇起来,她用无名指拨了一下耳边的浅发,皮鞋跟噔、噔、噔,走上讲台,正对全部同学甜美地笑着:“同学们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惣流·明日香·兰格雷,今年16岁,刚从德国转学回来。请大家多多指教~”提到“德国”两个字时她语气好像故意加重,像在宣示自己的身份。在掌声中她被安排坐到一个浅蓝色短碎发、穿蓝白校服的,叫做“绫波”的女同学的旁边,在教室中间靠后的位置,撩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她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拿出书包里的书,抬头坐得端正,自顾自听着课,用红、黄、绿、蓝几种颜色的圆珠笔和马克笔配合黑笔记笔记。上课时她瞟了一眼隔壁桌姑娘的笔记,不大的字工整到一板一眼的地步,用的不是蓝笔就是黑笔。她在心底捂嘴笑了,并不明显地表现在脸上,而后漫不经心瞥了两眼有把视线转回黑板:还用说吗,就算是在这里,我的成绩最优秀也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对课业这种东西不多上心。课间的时候很多同学来找她搭话,大都是问她过去在外国的经历和爱好之类,也有女生笑着说,明日香你真可爱,分不清楚是真心还是奉承。因为这种种事情都发生在周四和周五两天所以碇真嗣完全没有经历,事实上就算他来了学校也跟这些东西关系不大。大多数时候碇真嗣在班上是不说话的,很沉默地缩在一角,以后这样的他会被明日香骂成“缩头乌龟”。班上的同学对他的态度或看法怎么样,他是全然不关心的。来学校。打开书包,拿出书本。上课,偶尔睡觉。放学,下课铃,回家。值日的时候就把清洁做了才回去。碇真嗣在学校的一天。关于他时常请假的事情同学各有猜测,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他看似内向实则精神失常且有反社会的倾向,请假去网吧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些猜测也有好事的女同学跟明日香说了,虽然她本人对此话题不甚理睬。不过转来头两天就如此受欢迎,可说明日香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者,用她的话来说:是一个被挑选出来的人,一个特别的人。


周一的时候在教室里见到碇真嗣,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翘起一根手指把笔横在嘴边,漫不经心地斜着眼看他。这天她换上了学校的蓝白校服裙,胸前打一个鲜红的蝴蝶结,可说是素朴的装扮,也压不下她走路时裙裾带起的一股强势的嗖嗖声。明日香非常不想承认在他们两人之间竟然是她对碇真嗣先感了兴趣。午饭的时候和新交的女性朋友一起吃便当,明日香会说外面太阳太大了,我们就在教室吃吧。趁同一桌的洞木光在说话的空隙偷偷瞟着碇真嗣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风呼呼地从窗子灌进来胀满整个窗帘,飞舞的帘子下面交错露出阳光和阴影,打在碇真嗣趴下的后脑勺和脖颈上,他也不曾抬头。等到一起吃便当的女孩们四散,她就噔噔走过去,敲两下已经睡着的后脑勺,说,笨蛋真嗣,明天一起吃午饭吗?


他抬了头,点了两下,又趴下去睡,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清。


风再度鼓满窗帘。


前两天嘴上说着怕太阳大不想出去吃饭,实际上却和碇真嗣一起坐在树荫下吃起了手卷和拌饭。明日香问他好多问题,包括:笨蛋真嗣你家住哪里、笨蛋真嗣你怎么时不时请假、笨蛋真嗣你没有朋友吗,等等。碇真嗣很多时候没有开口,开口了也只是几句含糊的回答。明日香反而哈哈笑了起来:她如此喜欢碇真嗣这样表现在外的木讷和笨拙,却忽视了他深不可测如同自己一样的内心。只有在床上进入梦乡之后她才能鼓起勇气好好直视的内心,像海,深邃,她下坠其中,感到躯干内脏灌满水就如同窗帘灌满风,某一瞬间,心肺静止。


下次还来吗?


碇真嗣点了头,于是他和明日香每天都在一起吃午饭了。有时候是在教学楼旁边的树荫下面,但是那里一般人比较多,所以真嗣提议(也是他难得地主动开口)在午饭时间回到他们位于班上的座位。因为人多,又很快就跟大家混熟,明日香总被相近的树荫下三五成群吃便当的女孩子们打趣,她们起哄她和真嗣是“俊男靓女”“阴沉少年与火辣美人”,说他们是天生一对。该说不说,其实明日香还算比较享受这种被起哄声包围的感觉,好像这样他们就真的成了一对,真正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你喜欢他吗?晚上和同学们分手回家了,明日香蜷缩在自己的房间一角自问。她的前暗恋对象加持良治发来了消息,说明日香,我今天在这边便利店,你喜欢的那款零食上架了,需不需要帮你带一点?正好顺路。明日香翻了个身,手指就要触碰到键盘,却又不知道该打什么字。迟疑了半天才打出一行,不用了,不过真的谢谢你。她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好一截(精神意义上),好像不是那个恋慕成熟男性的小明日香了,是喜欢着同学、傻瓜碇真嗣的成绩优异生活独立的女高中生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她享受着这暗恋的过程,并和所有处在单恋中的女孩一样暗暗期待着恋爱的发生。当然以她的性格,除了期待,更要做的就是催生它。然而她却在某个放学回家后的黄昏蜷在房间一角犯了难。我喜欢碇真嗣?那个傻瓜?摇了摇头,明日香突然豁然开朗地笑了。“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哈啊——!”她伸着懒腰如此开心地大声说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镜子映照着她姣好的面庞,和鼓起圆润胸部纤细苗条的身躯。她想起来女同学告诉她的悄悄话,说碇真嗣很早就亡了母亲,父亲对他也不甚关照,那种独立又孤僻的性子都是他一个人住慢慢滋生起来的。明日香撩了一下她的金发,笑着说这个不打紧,我又没真的喜欢他!你们起哄归起哄,能不能别啥都当真啊!其实碇真嗣跟她说过,或说她其实也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一点,关于他和自己经历如此相似的事实。好像他们俩很好交心,明明只是每天吃了午饭,却好像生离死别什么都做过了。她摸上自己的胸,脱下蓝白校服上衣和短裙,全身只有贴身衣裤这样站着,对着镜子抚上自己的乳和细腰,她自满地笑了,因为想起了今天碇真嗣值日,她一阵风似的突然从衣柜里拿出最好的一件粉红色裙子穿上,少女最喜欢的收腰加大摆的设计就像有一点简约感的礼服裙,跑起来如同一道粉红色的闪电。那天是星期五,她家和学校隔得还算近,明日香开始往学校跑的时刻,离放学也就快半小时。这是我和笨蛋真嗣不同的一点!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气喘吁吁到了教室门口又猛地停下脚步,探了半个头进去的明日香,刹那间又缩回了身子。这是真正的时间、真正的场所、真正的光线,使得她无法将此和几分钟前在房间里虚幻的场景联系起来。包括抱着膝盖蜷缩起来、起身脱掉外衣、穿上浅粉红色的洋装。和那时候的亦真亦幻不同,此刻她真实地感到在呼吸空气,嗅着涂了清漆的木材和黑板擦上粉笔的气味,听到碇真嗣作为值日生在教室里一个人扫除时有如雪落的澌澌声,这让她本就因跑步跳得很快的心脏更加活动起来。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而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她想,我应该敏捷而大胆地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她一直在等待的这个机会。她内心战栗着,无声地走进教室,而碇真嗣背对着她正在用黑板刷擦黑板。口中焦渴难耐,所有的水分都消失了。但是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直到走到碇真嗣身后,明日香才开了口,她说:笨蛋,真嗣。……于是碇真嗣擦黑板时雪落一般的澌澌声停下了,粉笔灰还在落,停下的那一瞬以后,他转过身来,没有对明日香和平时不同的打扮感到疑惑,而是说:你来做什么?明日香豁出去一样,偏了偏头,将脸凑近他,开口说,你不会这都不懂吧?我,……。真嗣看着她好像看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物体,但旋即眨了眨眼,改换了眼神却仍然没有说话。他简单拍了一下头上沾的粉笔灰。明日香的脸和他可能只隔了几公分,突然她脸就红了,碇真嗣也莫名其妙红了脸,好像还想问什么的样子,但明日香用唇抵了上去。这件事太突然,所以他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办才好,只是呆立不动,听任明日香抵住他的唇,握着他的手。从洞开的窗口飞进来的初中生们的呼喊声。足球被踢起来的声音。球棒击打垒球的声音。低年级女生在操场上诉说什么的尖叫声。竖笛在生涩地练习合奏《夏日最后的玫瑰》。这是放学后。碇真嗣想用同样的力度去握她的手,手却使不出力气。固然是因为明日香的手力量太强,但他的身体也不能随意地动。怎么回事?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仿佛中了咒一样。……终于明日香放开了握着他左手的右手,两人唇也分开,夹杂在一起的急促的呼吸声。明日香跑出了教室,留下碇真嗣一个人呆立在停止落灰的黑板下。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没有见面,到周一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一起吃午饭,只是这回明日香吃的不再是图简单买的手卷,变成了碇真嗣给她做的章鱼香肠、海鲜天妇罗和其他的什么菜配上米饭。笨蛋真嗣,你这么会做饭…!明日香心想,这样就算是在恋爱了吗?她也不跟女孩子们一起回家了,都会和碇真嗣一起走,尽管这样她们起哄得更凶了。又到周末的时候碇真嗣就来明日香家里一起做饭。做寿司。炸天妇罗。煮饺子。每到周末明日香都穿那身粉红色洋服,碇真嗣也从来不对它妨碍做饭发表意见。有一天明日香一个人走的时候遇到加持良治,即使加持旁边走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她也毫不在意,三个人轻快地打了招呼,加持良治介绍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叫葛城美里。和他们道别以后明日香感到一种格外的清爽。和那天一样,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是大人。


一些时候真嗣借宿在明日香家里。早晨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他凝视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映照着她面颊金色的汗毛,睡乱的红金的发,半遮住她的脸。挨得这样近看去,他觉得她的眼睛比平常大,特别是当她刚睡醒,一连几次睁开眼睑的时候。她的眸子,在阴影里呈藏青色,在阳光下变成宝蓝色,仿佛重叠着多层颜色,越往里越深,越接近表面的珐琅质就越淡。他的视线消失在那眸子深处,看见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自己,黑发乱成鸡窝,衬衫的领口半开。他们在床上接吻,迎接清晨的来临。


  


  


  *


2  


  


时间就像蜷曲的小蛇,丝绸滑过床底般向前游离而去。高一下很快过完,夏休的时候碇真嗣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没有说,任凭这蛇信子偲偲,啮咬他的生命和他未完结的爱情,以及,如果要算在内的话,微不足道的学习。虽然当然会被他选择性忽视掉。


碇真嗣在家里用皮质小笔记本写日记。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父亲碇源堂要用结果买多了的,很陈旧了无所谓,反正不破、能用。封皮都发白也不是问题。女朋友明日香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到他家里面的时候,总会调笑着要翻他的日记。碇真嗣呢,每次都不表明态度,说是阻止他也没生气,但是显然没有很乐意明日香这样,而后者是否真想看不得而知。皮质本子金红色的封皮即使发白也看得出是明日香的头发一样的颜色,他其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微微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小小到根本就看不出来,大概算是他喜欢着明日香的证明。


其实碇真嗣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香会喜欢无个性又木讷的他。至少在他看来自己是这样,或者平日太中规中矩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好像调节电视亮度的时候因为不辨明暗只能把那个调节键耸在明暗两极正中间。这外表看来或许好,也确实是很多人努力也达不到的地步,但碇真嗣轻而易举,或者说与生俱来就达到了。跟明日香谈朋友的时候他忘了这一点,误以为自己真是中规中矩了,以前的那些痛苦其实都是青少年时代原本该有的东西,是必须经历的事情,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那样的正常健康。后来意识到,他感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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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她要来我家里了。本来不想让她来的,仔细一想家里没什么问题,但的确不想。她的房间有花的香气,她说香水是德国的牌子,我不懂这些。她的房间有一点乱但干净,而且很有特点。我的房间,不脏,设施没有问题,没有不能给人看的东西,但太单调、太无聊了。她会喜欢有趣的东西吧。真麻烦啊,不过随她便吧,高兴就好。


于是明日香第一次来到了碇真嗣家里。那是刚放夏休的时候,距离明日香主动告白已经过去一月左右,粉红色的洋装裙穿着会有点热,但那天她坚持要穿。她打字给碇真嗣:你觉得我穿什么好?须臾又删除掉,改成:你想看我穿什么?若干分钟后她失望了,因为碇真嗣回了一个“都行”。而她原本想的是,在这种不怎么问的问题上傻瓜真嗣一定会认真回答,但是这两个字让她觉得敷衍。要是回得出格她甚至可以打趣他,但她确实没有想到男朋友回复得比往常更扫人兴致。在想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的明日香。她于是做了很多女生在这种想法里会做的一件事:试图调动恋人的回忆。她穿上那件泡泡袖的粉红色洋装裙,绉纱的质地、收腰设计和窄小的上半身勒得她还未走出家门就有点热。她心想没事反正一会就到了,就这样扎了和告白那天一样的头发如此地走出门去。刚来这所高中的那天一样的艳阳天,而那天她穿的是吊带薄裙。脚上的鞋子为了搭配是有跟的,这导致她不得不放缓速度,而因此更加受到日晒。明明没有很远的路,但到了碇真嗣家她却感到很热,在进入碇真嗣的房间后更甚。没有空调而只开了电风扇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衫,从书桌边走过来给她开了门,想给她擦汗而被拒绝。明日香脱了跟鞋一屁股坐在碇真嗣床上对着风扇吹,但是毕竟刚赶了路,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好热,而且只有老式的风扇,双层的洋装,她人快要融化。碇真嗣说你没事吧明日香?要不我给你拿杯水?她说不。半长的袖子罩住手臂,她尽量凑到电风扇下让裸出的小腿得以呼吸。过了一会碇真嗣端了两杯水进来,开口说你要不要换我的衣服,我这有干净衣服,我出房间就是。明日香此时上身已经被汗湿透,裙子的纱被濡湿了贴在背上胸前,勒出文胸的布面轮廓。碇真嗣下意识看了一下,然后移开目光,但明日香拉住了他。须臾,她又拉死窗帘。


碇真嗣确实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明日香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别扭的场景。明日香想:我不是穿了这条裙子来?穿了这条记忆里的裙子来,耗费这么大力气,为什么他看都不看一眼,也从不提一句以前的事情?她感觉不悦,进而演变成伤心、恼怒,但是碇真嗣可能只是觉得她因室内的闷热涨红了脸。粉粉的,虽然他不想和明日香做什么,但是他觉得很可爱。明日香早熟,但她现在有点分不清生气和激情,她很想现在就做什么事,但碇真嗣不乐意,觉得不是时候,他又不好说出口,内心斗争难得地稍显激烈,因为他怕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控制因为他也没有经历过。但他也没有想到看起来风云漂亮的明日香,对她来说自己也是初恋。他以为她一直这样,没有经验的样子,纯炽且红热,像玫瑰花在大太阳底下早熟。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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